2024,世界一分为二
年中,新生活开始之际,在长沙和对象听了最后一场演出,Chinese Football 的「风景」。那时还对《漂流人间》着迷,不太喜欢《Win&Lose》这张专辑,倒是在《世界一分为二》的现场,从一分为二的人潮里,频频确认他和我站在一起。当时没有想到,七天后,我的世界也会如此一分为二,而我一头扎进的新世界里,没有他的应许之地。
如今回望这一分为二的一年,虽然多少总会感慨,可后半部分人生,正逐渐抹平所有情绪,徒留无可奈何。即使中途断断续续记下了许多文字,待到下笔,那些片段却早已无法感同身受。不再温柔的自己,在此试图记录这一年不曾平静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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纵使死亡将二人分离
7 月 7 日,飞往北京那天,我带上大包小包行李箱,和他一起抵达黄花机场。他戴上鲜少使用的彩虹表带,端着茶颜和我碰杯,我们在安检通道旁边,坐了很久很久。那时我还不知道,这种分别下半年会成为日常。我只知道,我即将启程前往千里之外,一片我从未踏足的地方。也许下个月我们就会见面,也许这就是我和他喝的最后一杯茶颜。
眼看时间所剩无几,他送我到安检通道,跟我说:「等我病好后会很想你的。」
而我用力把他抱紧,泪止不住地流:「我会一直很想你。」
元旦,和他告别朋友们,从武汉回家后第二天,我就匆匆回到老家,开始了学生时代最后一段长假。时间还很充足,分别还很遥远,朋友们还在身边。南方小城的娱乐太少,思考这漫漫长假该怎么过时,看到书架上逐渐堆高的专辑,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:要不,买台 Xbox 如何?
不久后,学长的 Xbox One S 快递到家。事实证明,这笔开支相当具有性价比。那些远离长沙的日子里,每天早上早餐后听着最爱的音乐,泡一杯滚烫的咖啡,冰冷的冬天有了暖意,吃灰的 CD 终于找到用武之地。除此之外,它的性能也差强人意。一台 CD 机不可能运行最先进的游戏,也没有最高级的画质,但最后那个寒假,它也留下了不少美好回忆。
漫长的寒假里,也度过了和他在一起第 100 天。借着去找同学的名义,我偷偷地买上高铁票去长沙,抱着一捧花,用他不知道的号码,捏着塑普给他打电话,问他「外卖的鲜花要送上门还是下楼取呀」。没露馅的我心脏怦怦直跳,等着唯独这种时候如此漫长的电梯,等着他开门时的茫然,在一瞬后转为惊喜。只可惜重逢过得太快,过年还有太远,最后这半年太短,归去来兮,遥遥无期。
如果不好好享受最后的假期、如果毕业前还没出过境,未免也太遗憾了吧?抱着这样的想法,生于内地的我与挚友们一起,以广州举办的 FES 2024 为契机,第一次踏上香港的土地,体验了港铁、天星小轮、八达通与山顶缆车,游览西九龙、中环与大馆。非常走运,此行赶上了 HKMoA 特展,赶上了蜜雪冰城首店开业;赶上了任天堂快闪店在香港的最后几天,买到代表他的无敌星;赶上了日落时维多利亚港的天空被映得金黄,以及最后一天赶上了正月十五,夜里登上太平山顶,月光在维港静静流淌。
从香港回来不久,度过农历新年,迎来今年的生日。本来只是平常的日子,但过公历的我与过农历的他,碰上十九年一遇的巧合,同一天庆生。当天中午,在家下厨接待完同学后,趁着夜色未落,赶回了我与他的小家,还从仟吉定了小小蛋糕,庆祝一起过生日的小小幸福。可惜这种幸福还不到一周,煮过汤圆就要开学。
开学初毕业实习,短暂地在岳阳度过一周,每天和他打着电话,在《动森》岛上串门。当时其实隐隐约约已经意识到,去年末日复一日的同居生活,其实才是连绵不断的奇迹。我本以为我能轻松习惯岳阳,可每次和他打完电话,闻到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淡淡余香,恍惚间回到了那个不算宽敞的地方,才意识到这是思乡。
岳阳实习归来,难得有一段日子无忧无虑,毕业仿佛还很遥远,我爱的人在我身边。每天早上八点起床,把他送到公司楼下,然后自己优哉游哉喝杯咖啡、漫游长沙;下午夕阳正好,再到公司楼下接他,一起吃一顿晚饭,过幸福的二人夜。
当然,两个人的生活,总会多少有点摩擦。他冒出一个念头后,好为人师的我会马上指手画脚,随后他可能轻易把这个念头放弃,我却觉得这是对我的否定。不记得多少次因为我的小脾气,惹得他也很不愉快,总得等到冲动过去,再互相舔舐感情的伤口。某天晚上,就在这样一场摩擦过后,我意识到双方都应该给自己留一些时间独处,于是气头刚过一半时,我冷漠又别扭地向他宣布:「我觉得周末就算天气不好,我也得自己出门走走。」
他也别扭地嘟囔:「那你会不会陪我一辈子?」
我当时没听清,从床上把被子扔给了他。但我真想对他说,我从未想过离开。以往如是,今后亦然。我知道,诀别迟早会到来。可病痛也好,不欢而散也好,纵使是死亡将二人分离,至少曾有过真挚而永恒的爱情。
三月中,我和即将远赴广州的挚友,在长沙最后一次相见。《沙丘 2》与彭耕记掩盖了离别的感伤,我们也不太擅长表露情绪。高中三年我呼唤着「让我成为他的光」,大学四年我们互相努力向生活前进,直到挚友离开前,我还以为和那么多周末一样,下次见面不过是数周以后。
可这就是一连串告别的开端。
五月末,趁着 CAFEEX 展,和对象一起去了趟武汉,与朋友们重聚,抢救性地喝一杯复制山。这是与武汉朋友们的告别。
六月初,全年级的毕业晚会在一个周二的晚上如期举行;隔天是全专业的团建,几十号人在荒郊野岭台球、唱歌、烧烤;再过几天,是毕业答辩、拍毕业照、几个寝室聚餐与实验室散伙饭。直到把毕业论文送去胶封,不再需要的稿子扔进学校一人高的垃圾桶,接着穿上学士服,听各路领导、老师、学生代表发表冗长无聊的感言,祝我们时运亨通;最后的最后,将学士服归还,将住了四年的宿舍清空,将要离开时我与室友们的告别,也将是我向大学四年的告别。
趁着入职前最后的空隙,我终于来了一次昆明,然后大理。昆明除了兑现「一定会来」找闺蜜的承诺,倒是平平无奇;唯独大理有其独特的松弛,哪怕只是在洱海边散散步,听听路边的弹唱,心情都会不可思议地平静。只可惜没过多久,就要从昆明直达老家,和高中同学们重聚,再匆匆忙忙地向他们告别。
在这一连串告别之间,我也偶尔会想,多希望时间就停在那里。多希望如今听到《いつまでも君と》的自己,依旧在高中住的小出租屋,陪挚友们过着清冷的冬季。没有太多事需要担心,有充足的时间虚度。早自习下课买一盒温好的维他奶暖身,晚自习下课绕远路把挚友送上车,或者买一个卤肉卷,用微波炉加热到滚烫,吃饱喝足再进入梦乡,就像《魔法使之夜》故事的主角们,在三咲这座小小城市,经营着平平无奇的日常。
但我已经告别了高中,现在也要告别大学。《魔法使之夜》已经是一款十二年前的游戏了。十二年前的朋友到今天有多少还在联系,十二年后我会不会还和他在一起?
在这一连串告别之前,毕业论文开题后,工作日我不得不泡在实验室,日复一日地读论文、烧电极、做电池,只有周五下午可以提前离开,追着夕阳赶路,与刚下班的他共度。转眼已近立夏,时间就这样倏忽。那几个月,每周日晚都不得不匆匆忙忙告别,赶在宿舍锁门前,坐上回学校的地铁。当时我想,我不希望这么早就习惯这些。我想把告别留到很久以后,留到或许再难相见,留到我去北京的前夜。
Chinese Football 的巡演结束,回家后我打开 Apple Music,惋惜地听没有出现在巡演中的《冒险岛》,在他身边轻声跟唱:「看那翻腾的云海 正向你扑过来 / 不要再徘徊 带我离开~」
而他没有丝毫犹豫,学着旋律脱口而出:「不要离开~」
和每个梦里惊醒的深夜一样,我紧紧地抱住了他。那时,我才知道告别也有差异,我却不再能够珍惜,离开不再遥遥无期。
出发当天,和他坐在电脑前,用力攥着他的手,靠在他肩膀上听《漂向北方》熟悉的旋律,小声地唱出「我漂向北方 别问我家乡 / 高耸古老的城墙 挡不住忧伤」时,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。多希望我不用赶几小时后的飞机,不用忍受以后那么多夜里,独自一人的辗转反侧与追忆。
可今昔,我已与他遥亘千里。
异地,漫长的异地
7 月 7 日,漫长延误过后,我终于降落在北京,这座不欢迎外来者的城市。深夜十一点离开地铁,拎着大包小包,艰难地走在下着小雨的路上,看着那些穿着脏兮兮的环卫、施工服装的打工人,像火柴一样挤进面包车中过夜,伴着远处工地传来的叮叮当当,给我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。
我无数次想,如果我有留在他身边的勇气,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。或许我会很忙很累很穷,但是会更幸福。谁知道呢?去年我说我从不曾后悔,我的决定无比理性,可真的走上这条岔路再往前观望,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撑到返航。
正式工作的第一天,下班后看完房,和他打了很久的电话。我说我很想他,很想长沙,很想送他上班的那些早上。他说他不一定在长沙,不一定不换工作,即使我在长沙,我们大概率也会有不同的上班方向。我知道这都是事实,工作不会如我想象,我追忆的是大学时光。可我们此刻天南地北,我也只能隔着玻璃和他碰杯。
好在还有许多朋友,独自一人的日子就不再煎熬。都还在北京时,我们抢救般地走街串巷。从民航博物馆到南锣鼓巷,我们一边在小红书搜着「北京周末好去处」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笑笑。这种释然与温暖,支撑了我在北京的最初着陆,也让后续许多周末不再孤独。
老朋友离开北京,我也逐渐开始认识一些新朋友。隔壁群的在京群友、坐我身旁的实习生,还有故乡味道的麻辣烫店。天气转冷后,每周五下班,结束一周的工作,我总要从这家店开启周末。店主四川阿姨很喜欢小野丽莎,看到我的碗总会夸「这小伙调的味碟真好看」,付钱也总会让我抹零;而我蘸着剁辣椒、腐乳和红油,吃锅里热乎的串串,在《Country Roads》的歌声中,和常客们聊聊生活与展望,末了,再互道「下周见」,等待下一个寒冷的周五、下一顿温暖的故乡。
好在工作还算顺利。自由、开放的环境,平等的职场关系,导师的周全培养,让我在转身成为职场人的过程中不断成长。在互联网大厂做技术架构,不用整天 CRUD,可以一心钻研技术问题,我无数次向身边的人感叹,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工作,也算是应了那句「做我喜欢的事情活下去」。
但我准备好享受我的工作了吗?其实我也不知道。看着同事熟练地写技术文档、拉会议搞立项,总会有一种疏离感,明知以后自己也是这般,却总觉得离我还很遥远。我向所有人说我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人生,有时又会意识到自己不过才二十一,甚至还没准备好失去学生时代那些慵懒、漫长而无忧无虑的夏季。在暑期将要结束时,读到《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》,占星师与克林索尔的对话,直到今天还让我感慨万千:
克林索尔饮酒,用略沙哑的嗓音耳语回应:“人可逆转命运吗?自由意志存在吗?占星师,你可以改变我星宿的运动轨迹吗?”
“我只能占卜星象,不能改变它们。只能由你自己改变。自由意志是存在的。它叫做魔法。”
“可如果我能够施行艺术,为何还要施行魔法呢?艺术不也一样好吗?”
“一切都好。一切都不好。魔法消解错觉。魔法消解那种我们称之为‘时间’的错觉。”
“艺术不也一样吗?”
“它只是尝试。你在纸上画下的七月,能让你满足吗?你消解了时间了吗?你对秋天、对冬天不再有恐惧了吗?”
克林索尔叹息、沉默,默然饮酒,占星师默然为他斟酒。失控的自动钢琴疯狂呼啸,杜甫天使般的脸在跳舞的人群中浮动。七月结束了。
八月,安定下来后,对北京这座城市的印象也逐渐发生变化。来北京前以为,高新产业园会是大平地,人人衣冠赫奕;实际上,所谓园区更像工地,互联网大厂不是性少数、丁克族或者左翼的大本营,北京也从来不像大部分人想象的那么光鲜亮丽。在回龙观,出门几步路,寿衣店和幼儿园并肩而立;在二环里,一家七口人,挤在胡同间狭窄的二十平米。土地是四平八稳的界尺,时间是折叠起来的阶级,外来者难以安身,本地人却无处逃离,在这里溘然长逝,也在这里呱呱坠地。
季节在北京也更鲜明。十月初,银杏叶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;十一月末,某夜大风过后,绿意盎然变成了一地金黄;仅仅再过半日,初雪飘落,这座蒙上一层洁白的城市,刺骨而干燥的空气直通胸腔。南方的秋若有似无,鲜有斜阳照得闪耀,天也不像北京这样,蓝到连阴影都透出一股冰凉。可那冬天掉不下来的绿,是我回不去的、平静的南方。
写到这里时再听《漂向北方》,曾经只喜欢王力宏的副歌,可当我彻底成为他们嘴里的北漂后,才知道黄明志的说唱,是这首歌掷地有声的主题:「这里是梦想的中心 但梦想都遥不可及 / 这里是圆梦的圣地 但却总是扑朔迷离」。
好在总有他陪着我视频。离家前,我和他约定每周末都要一起看场电影,于是终于看了《情书》、《路边野餐》,拉着他看了《奥本海默》、《紫罗兰永恒花园 剧场版》,被他按着一倍速无快进看完了《逐梦演艺圈》,还有许多单口喜剧,因为严肃则不容置喙,催人泪下又无人依偎,所以轻松还能留出聊天空间的单口喜剧,就成了我们的首选。和视频画面里的他同频摇摆,或者哈哈大笑时看到他也忍俊不禁,即使相隔遥远,至少还能聊以抚慰。
可惜抚慰杯水车薪,所以我们在一起 300 天前,我决定趁这个机会回家。周五下班后,我一路狂奔到地铁站,刚好赶上每一次换乘,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抵达大兴机场,迎接我的却是冰冷的延误,它让我和我们的第 300 天擦身而过。返程时,在机场依依不舍地分别后,迎来了又一次夸张的延误,起飞时间直接推迟到凌晨一点。我当即退票上了动卧,也暗暗下定决心,以后离家选择时间更宽裕的铁路,留足时间道别。
然而,中秋节前夕买票太早,没有等到动卧开售。回家前我哭着对他说,不想再坐一次飞机,仿佛机场已经成了我们的伤心之地,每每总要算好时间,晚饭后匆忙出发,端一杯茶颜等待着登机开始的广播,那是我美妙时光的丧钟。
400 天时第三次回家、十二月中旬第四次回家,我终于如愿以偿,美美享受过晚上的时光后,再和他在高铁站拥别,却总在动卧上听着风声呼啸,久久无法入眠。我终于不用赶去坐飞机,却不觉得开心,也终于看清这种不开心,从来不是因为机场、航班、延误或者茶颜。它就只是因为离别。
一起度过的这些周末,短暂却无比幸福,仿佛生活本应如此,以至于我甚至无法想象在没有他的北京,如何度过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夜。来北京前,我害怕我会很快习惯北京生活,习惯和同事们相处,甚至在忙碌中逐渐淡化感情。可是 ChiliChill 今年的巡演,唱出另一句「会想和你重逢」时,去年的遗憾,全部化成了今年的挂牵。哪有那么容易忘记,幸福的日子刻骨铭心。
好在我一直在努力,再多一点点勇气。今年以来,逐渐意识到自己依旧很内敛、很委婉、很羞于表达感情,意识到朋友们经常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热烈,大声夸赞可爱和喜欢,可我就连「我爱你」三个字,甚至都从未说出口。
所以每次结束短暂的幸福时光,又要回到北京之前,或者哪怕只是和他躺在床上、靠在一起,各自以自己的方式打发来之不易的同居时间,我都在尝试让自己更直白。直白地拥他入怀,直白地吻他的双颊,直白地一遍又一遍地说出:「我会一直很想你」。
国庆节假期,他从家坐上了来北京的、漫长的动卧。这七天里,我们在圆明园游逛,跑到卢沟桥消费纪念币,去天津看彩窗映照在西开总堂,还一起在独音唱片挑选 CD。我们在一起一整年那天,短暂的假期迎来终结。我送他到北京西,恋恋不舍地将他抱紧,终于在他耳旁说出了那句「我爱你」,随后就那样站在原地,望着他穿过闸机、混入人群,最后消失在前往远方的电梯;而我的勇气,此刻也不再透明。
好在我一直谙熟于心,人生的第一个观众是自己。回望过去四年留下的、代表我的那些碎片,才发现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。曾经,我还会呼喊着「让我成为他的光」,还没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量,还拼命把一切和人分享,还喜欢通过「被重视」这种感觉,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;如今,我越发深刻地领悟到,因为贯穿人生始终的不是别人,所以无需在对比中焦急,理应活出自己的人生,通过听从自己的内心:不要懈怠、不留遗憾,亦不虚此行。
我也知道,这种变化的来源,是充分的安全感。我本来以为,爱情是把自己的身态放得很低,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强塞给喜欢的人,可当我打着「别无所求」的旗号布施真心,我又怎么期待那些人能够珍惜?待我真踏进这条河流才发现,从来不会因为付出爱上某个人,事实恰恰相反,先要爱上某个人后,才愿意对他毫无保留。我不再担心自己的丑陋会吓跑他,也不害怕停止付出会让我失去他,因为我知道他一直会在。我也是。
工作繁忙的那些日子里,总觉得感情会不会真的变淡,会不会和他太久没有见一面,我们之间已经被玻璃隔开。可一旦我回头望望来路,就会发现我如今这么想的勇气,全部源于他提供的安全感。尽管我们仍然喜欢「被重视」,乐于向对方付诸真心,但过度的自我表达反而显得疏离,取而代之的是无需言语的默契。尽管彼此相隔千里,但我已经成为更好的自己,已经准备好面对我们的距离,面对未来漫长的异地。